第146章-《十年后我死了》
第(2/3)页
褚谧君上前两步,尽可能的靠近帘帐后躺着的老人。她听见对方用虚弱但清晰的语气说:“……我有个兄长,他在十多年前就离我而去了,坟墓在我魏氏祖籍上党郡。能否拜托你替我去一趟上党,为我在亡兄坟前祭上一杯酒?”
魏太妃的兄长乃是大宣曾经的西北大将,死后也自有专人为他守陵。褚谧君与魏家非亲非故,魏太妃拜托她去祭奠魏将军的坟墓,实际上只是希望她离开洛阳而已。
“洛阳城……已经乱到无法控制的地步了么?”
魏太妃说:“接近年关,然而城内无一人敢随意外出采买。东西两市关闭已长达数月,洛阳百业凋零。自新帝登基后再未有朝会召开,百官更换了好几轮,就连太学诸生都有不少无辜惨死。”
“云奴……”
“你留在这里,也救不了他了。”现在常邵如同疯子,就算褚谧君拿出金山银山却贿赂常邵身边的亲信随从,也未必能够换回常昀一条命。
褚谧君最终还是屈服,同意暂时离开洛阳。算算日子,她差不多快到十九岁了,那是她的死期,她在这时候离开洛阳,也许能避开命中注定的劫难。
病中的魏太妃强撑着给她安排了足够的人手,护送她出京畿。但至于是否要去上党,魏太妃其实无所谓。
只是褚谧君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,于是只能往上党郡所在的方向行进。在路过洛水边时,她被眼前所见的场景吓了一跳。
她看见了血,洛水中有大片鲜红色随水波一同翻涌。撑船的船夫告诉她,今日皇帝又诛杀了一个意图反叛他的家族,因为死去的人实在太多,尸体难以掩埋,于是他将那些人射杀在了洛水边,然后直接将尸体推入水中。
可以想象那样的场面有多惨烈。
那些被记载在史书上的权力斗争,无论描写的有多么残酷,都无法让人真切的感受到那股血腥味,除非亲身经历。
褚谧君曾听魏太妃说过她年轻时洛阳的政局有多混乱,后党与□□的斗争、外敌入侵与内乱、接连几任皇帝的更替——这些故事,褚谧君都只是听听而已,而她眼下她看着洛水中的鲜血,心惊肉跳。
那边船翁还在说着近来洛阳发生的事情,“……听说就在今早上,陛下还令人拿下了清河王。”
听到这里,褚谧君开始恐慌。
只不过她掩饰的很好,船翁将她和她身后的随从当当做了与纷乱无关的庶民,“似乎是因为,清河王与逃亡的丞相家眷有牵连……那位贵女像是之前被封为平阴君的那个,陛下找了她差不多一年,听说清河王私藏了她。哎呀,这清河王往日里也是个老实本分的,怎么这回偏如此大胆……”
“那,后来呢?”褚谧君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好奇的路人。
“后来清河王自然被押往死牢了,要不是而今陛下要杀的人实在太多轮不到他,只怕他已经死了。对了,那个平阴君的身份还真不一般,陛下为了抓她,还专门调了一支军队。”
褚谧君到了这时反倒越发的冷静,能够含着笑听船翁将话继续说下去。
等到船只靠岸后,褚谧君看见自己身后跟着的那些人无一例外的都露出了担忧之色。清河王是知道褚谧君藏身之所的人,万一他出卖了褚谧君,万一常邵顺着线索找到了魏太妃……
“我不去上党了。”她对自己身后的那些随从说。
“可太妃的意思是……”这些人都很迟疑,一方面他们也担心太妃,可另一方面他们又牢记着太妃的命令。
“不去上党了。”她转身朝一个她所熟悉的方向走去,“就算这是场噩梦,也该结束了。”
未来的常昀曾经告诉过她“夷安侯之乱”是如何结束的,现在她要做的,就是推动常邵的死亡。
第(2/3)页